舊地

又到了惠比壽。

一樣的車站，同樣的用餐人潮，店家開開關關，站在電車站前，人群一陣一陣地來，似無終點。

來這裡如此多回，事物座落在腦中已連成一張地圖，但我卻失了方向感。

那棟大樓那個轉角那間餐廳那座公園那條小巷那群同事。

在你離開以後，好像什麼都沒帶走，但其實全都帶走了。

神宮

每回到日本東京，都會走一趟明治神宮。

但與信仰或神明無關。若想問神，我城台北從不乏去處。

起初只是因為，家人喜歡神宮的甜點，就成為最便宜行事的伴手禮，交差了事。

我喜歡通往神宮的那片樹林。

早晨，林間，碎石子路，有日初升，有鴻初醒，在東京市中心，但很靜。

沙沙作響。是枝葉廝磨，有風。是步步前進，有人。

踏在石子地上，步步有聲。職員在不遠處，拿著竹帚拂落葉，一年四季，葉如雨落，怎有結束一日？

萬萬不能拿機器把葉子吹開，以免把碎石子一併帶走，也以免壞了神宮靜謐。

那幾乎成為信拜的姿勢，一掃一掃，畢恭畢敬。

在人潮絡繹之前，在徹夜風雨之後，一切重新來過。

東京一片喧嘩嘈雜，眾人爭艷，五花八門，好不熱鬧。

可每次都得等走過神宮，才覺得，又到日本了。